第116章 破败之家
迪格贝斯区,一套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房屋院子里。
走进院门,就能一眼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玩弹珠的孩子,五六岁大小,头发不长但微微卷曲,样貌普通,脸上有些雀斑。
这个小男孩,格林不仅认识他,甚至还可以说是熟悉。
几个月前,他就住在白橡木隔壁,麦金先生,也就是在码头区袭击他们的失控超凡者的儿子,罗林。
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!
卡莱尔在行动前也告诉过他,让自己尽可能收集到一些关于麦金家人的信息。
只是让格林没想到,这么容易就碰上了。
“嗯?那是爸爸朋友的儿子,他们一家暂时住在这里。”
瑞拉飞速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,指了指另一个方向:
“爸爸在屋子里面,你去和他聊工作的事情吧。”
格林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点点头,打趣道:
“你不一起吗?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瑞拉眼神有些躲闪,连忙摇摇头:“不,不去了,我还要干活呢!”
说完,她没有停顿,慌忙走向屋子后院。
“啧啧,你能不能不要逗这位可怜美丽的小姐玩闹了!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这一路上都干了什么!”
“我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,获取一些必要的信息。”格林没有走向瑞拉指的方向,而是来到罗林面前,蹲下来和善问道:“小朋友,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呢。”
男孩听到声音,慌忙收起弹珠后才抬起头,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长相还不错,但穿得比他还破破烂烂的年轻乞丐蹲在面前。
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!”
“呵呵。”
格林笑笑,没有尝试用“赠予”魔法强势套问情报,也没有利用“解读”和小男孩斡旋,旋即起身,向屋内走去。
整套行动中,不能轻易暴露或是打草惊蛇才是重中之重。
麦金身上的意外肯定与“共济会”脱不了关系,他现在有充分的时间对调查这件事,罗林就住在这里,又不会跑。
心中想着,推开屋门,格林立马闻到一股浓烈熏人的酒气。
“嘻嘻,格林,我有点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。”
酗酒、游手好闲、看不惯女儿的中年男人,结合瑞拉先前的只言片语,格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屋内,拉着厚窗帘,也没有点亮煤油灯。
昏暗光线中,油腻腻的餐桌上,趴着一个呼呼大睡、胡子拉碴的男人。
骨碌碌~
格林走进来时,恰巧一只空酒杯从桌面掉下,滚到格林脚边,同时也惊醒一旁的酒鬼。
他揉了揉眼睛,似乎准备再趴下睡觉,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位阴影。
“什么人!”
酒鬼摇摇晃晃站起身,看清格林样貌,随即脸色涨红,破口大骂道:
“一个破乞丐,你怎么敢闯进我的房子,找打!”
看得出来,这家伙的记忆力和梅菲斯特差不多。
在对方拳头还没有落下时,格林用最条理清晰的语言说道:
“我是瑞拉小姐找来的雇佣工人,先生!”
闻言,酒鬼眉头紧皱,向前踉跄半步。
拳头悬在半空,他仔仔细细打量格林一番,咕哝道:
“那个吃白饭的家伙还有点眼光,看起来能干些活。”
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,大声问道:
“你就要两块面包?”
“是的先生,你能赏我一口饭吃,我将感激不尽……”
好吧,听着梅菲斯特接连不断嘲笑声,格林还是觉得三倍薪水还是有些低了。
几句简单对话,游手好闲,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形象很立体地在他面前展开。
好在凭借“解读”,格林能够轻易了解到对方什么时候情绪准备激动,企图刁难或是辱骂自己。
每当这个时候,他总能巧妙避开刺激酒鬼情绪的话语。
几分钟后,看得出来,这个人渣憋得很难受,
“都听明白了吗!”
“明白,先生。”
“你最好动作快点,要是不能让我满意,哼哼!”
命令间,他猛砸了一下木桌。
虽然是第一次从事这份工作,但依照格林在迪格贝斯区生活的经验,雇主起码得让劳动力吃饱再干活。
这家伙……
格林算是知道瑞拉为什么挑自己了,换做那些人,很难想象他们能够胜任这份工作。
跟随酒鬼的步伐行走在房屋中,看得出来,瑞拉说的并不假,从她们家这套房屋构架布置,向前推三四十年,这里或许也生活着一个富裕的大家庭。
可惜,现在只剩下一副空壳子,零星有几件维持生活所需的家具。
那些需要处理的石雕位于偏屋地下隔间。
走下一段不算太深的楼梯,推开充满霉味的大门。
嘎吱——
“全都在这里了,先给我全部擦干净再搬上来,明白吗!”
地下隔间不小,石像排列密集,每个都有成年人大小,重量看上去不轻,雕刻看上去还算不错。
但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光临这里,灰尘覆盖,蛛网密布。
格林小心点点头,用着恳求的语气:“先生,两天时间,这么有多石雕,有点、有点……”
“你在嫌时间不够?呵,你这种乞丐还跟我讨价还价上了?”
瑞拉父亲冷笑道:“爱干不干,有的是人想吃你这口饭!”
闻言,格林故作慌乱,点头低腰道:“我可以的,可以的。”
他迅速地行动起来,拾起挂在石雕上的帕布,清理尘灰。
中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,监督了一会儿后才离开。
“梅菲斯特,这招行不通。”
格林提出清理不完的寻求,是想在瑞拉家多住几天,以便更好地搜集关于麦金一家人的情报。
显然,暴躁的酒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那就见机行事吧。”魔鬼模仿着人形石雕做出愚昧搞笑的动作:“大不了上报给你亲爱的队长,让他给你支支招。”
清理掉肩胛上的蜘蛛网,格林回忆起刚才进来的见闻。
房屋院子里似乎只看到罗林一个人,麦金其他家人在哪?
刚刚魔鬼检查过这里,一楼除了还有一个在后院洗衣物的瑞拉,没有其他人,是在二楼?
而且看罗林的样子,格林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对劲。
按理来说,麦金先生已经消失一整天,他不应该会在心底流露出一点焦虑吗?
还是说……
思忖间,格林手上的动作慢下来。
换做一个正常人,擦拭完房间内数量不少的石雕或许要大半天,但他不用。
适当时候能利用超凡怀表控制时间流速,还能召唤傀儡帮忙。
关上地下室门,暂时无法推理出任何结果的格林靠在石雕背后,从“魔法口袋”中取出古书消磨时间。
那本记载“制造傀儡”的古书,后面内容的古特伦特语超出格林的认知范围,不在王尔德传授的知识范围内。
当然,大文豪说过,他接触到的古特伦特语的权限也是有限的,想要了解更多,恐怕得在官方组织的职位上走得更远些。
无奈之余,格林只能翻阅那本记载航海生活的日记。
前面好几章都是在记载做着苦闷的船上生活。
“平淡,乏味,谁知道这段航程还要持续多久,我甚至开始期待能够出现一些大风浪和奇怪的超凡生物。”格林在心中默读:“十二月三日,这注定是一个不同非常的一天,我们……看到了神迹!”
看到“神迹”这个词眼,格林瞳孔微缩,心砰砰跳了起来。
他正准备往后面看去,却听见身后传来的推门声。
吱~
格林有些意外,因为进来的是灰裙小姐,她手里提着篮子。
“你……你,”她习惯性的搓搓指尖:“爸爸是不是没有给你吃的。”
格林大概明白了女孩的意思,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“不吃饭……就没有力气干活,你先垫垫肚子吧。”瑞拉飞快地放下篮子,补充道:“千万不要被爸爸看见。”
话音刚落,她逃跑似的离开。
“格林,你长得这么像怪物吗?”魔鬼不怀好意地笑道。
“我自己捏的脸,长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。”格林没好气道:“应该是怕被她父亲发现。”
格林掀开白布,篮子里面是一碗由麦麸和燕麦壳熬成的粥。
“虽然寒颤了一点,但小姐心肠还不错,真是可怜她了。”
格林表示认同,但他并不饿。
将篮子丢进角落,他坐回到石像后边,再次看向古书中“神迹”那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