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普尔谢鲁，等会你听我报参数，咱们三二一不要回头直接开炮走人。”

　　“你小子要耍帅？”

　　“以前都是在打仗，想耍也没人看，现在难得有这么多观众，何不耍耍.......”

　　“维克托，你这家伙........”

　　王道与普尔谢鲁的耳语只有彼此能听见，他脸上的那抹玩味笑意更深了。

　　面对莫里斯少校咄咄逼人的质疑和全场聚焦的目光。

　　王道非但没有退缩，反而向前一步，直接站到了火炮的瞄准手位置旁，那姿态随意得仿佛在摆弄一件熟悉的玩具。

　　他抬手，指向远方那面几乎缩成一个小点的红旗，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响起，没有理会莫里斯的质问，而是直接下达指令。

　　“普尔谢鲁，记录。”

　　“目标，正前方最远山丘红旗，目测距离约8000米。”

　　“风向，东南，微风，约2级。”

　　“目标区地势：山丘背风面，略高于炮位水平面。”

　　“药温，常温。”

　　“炮膛磨损，还行.......”

　　他最后这句带着一丝戏谑的低语，清晰地飘进了前排教官的耳中，莫里斯的脸色瞬间涨红。

　　因为这次教官团为了让王道出洋相，他们故意拉出了一门老旧的实验炮，为得就是影响炮弹飞行的轨迹。

　　炮膛磨损如果过大，炮弹在膛线中的初速度会有浮动，这样会让抛物线落点更近。

　　不过好在，靶场的目标都在炮火的射程范围内，就算影响一点也能够打中。

　　对于王道来说，困扰他打炮的仅仅是射程罢了。

　　“哼！”莫里斯强压下心中的惊怒和一丝被看穿的慌乱，咬着牙低声道。

　　“牙尖嘴利！待会儿炮弹飞不到地方，看你还怎么装腔作势！”

　　王道不再理会他，快速报出了与之前几乎一致但微调了高低角的修正参数。

　　“基准方向，左修正……三密位！”

　　“基准高低角，减……一密位半！注意，减一密位半！”

　　他特意重复并强调了高低角的细微变化。

　　其实对于打炮的一些专业术语，王道也是潜心研究过的。

　　毕竟他的炮火预警再精准再变态，你也要会操作火炮，让它达到你想要的位置。

　　所以，当炮火预警面板上的红圈出现后，王道立刻开始了调整。

　　加上普尔谢鲁的专业素养，二人的配合在学员们看来简直是行云流水天衣无缝。

　　这细微的调整，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数字上的微小变动，但在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教官眼中，却无异于一次精准的手术刀操作。

　　几个原本抱臂冷眼旁观的老炮兵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。

　　他们深知，在极限射程上，半个密位的调整都可能让弹着点偏差数十米甚至上百米！

　　这个年轻人，难道真有所谓的“炮感”？

　　就在他报出参数的瞬间，原本还偏离的红色光圈，精准地套在了远方山丘上那面小小的红旗上！

　　“瞄准完毕！”

　　“装填完毕！”

　　炮组士兵的报告声刚落，王道却没有立刻下令开火。

　　他缓缓转过身，目光不再是聚焦于远方目标，而是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，直接射向脸色铁青，眼中燃烧着幸灾乐祸与强烈质疑的莫里斯少校。

　　整个靶场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。

　　学员们屏息凝神，教官们则皱起了眉头，不明白王道为何突然停下。

　　“莫里斯少校。”

　　王道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遍全场，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。

　　“看来您对我用的小把戏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
　　莫里斯一愣，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被轻视的愤怒。

　　“小把戏？维克托上校！正如你所说的战场就是随机应变，炮膛老旧也是很正常的，我们也是模拟战场环境罢了。”

　　莫里斯强行压下被看穿心思的慌乱，试图用王道自己的理论来反击，并给自己找台阶下。

　　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，将刻意制造的麻烦包装成了贴近实战的良苦用心，反而将矛头指向了王道，暗示他应变能力不足。

　　一些不明就里的教官微微点头，觉得莫里斯说的也有几分道理。

　　学员们则更加困惑了，目光在两位针锋相对的长官之间来回逡巡。

　　王道静静地听完莫里斯的高论，脸上非但没有怒意，反而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。

　　只要是接触过这门火炮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。

　　因为这门炮的问题其实非常隐蔽，老旧的地方非常不易察觉。

　　要不是王道有炮火预警能看到炮火的落点，发现和平日的数据对不上，不然也不会提前发现。

　　什么模拟实战，分明就是想看他出洋相！

　　面对莫里斯的狡辩，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，仿佛在赞同前者的话。

　　他向前迈了一小步，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莫里斯。

　　“既然您如此推崇实战的随机应变，也认为这门炮的磨损是合理的战场模拟……”

　　王道的眼神锐利如刀锋，直刺莫里斯。

　　“那么，莫里斯少校，我们来打个赌如何？”

　　“打赌？”

　　莫里斯的心猛地一沉，警惕感飙升。

　　他本能地感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，但众目睽睽之下，他无法退缩。

　　“就用这门炮。”

　　王道拍了拍那门老旧的“高卢小姐”，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
　　“就用您精心准备的战损炮命中目标。”

　　他看向莫里斯，眼神冰冷而充满压迫感：“那么，就请您，以及所有认同您观点的教官们联名推荐，授予我炮兵与工兵应用学校名誉导师的称号！”

　　“名誉导师？！”

　　全场再次哗然！这个称号的份量太重了！

　　这意味着王道将正式把手伸进这所培养高卢炮兵精英的最高学府！

　　这次出行的目的其实并不单纯，倘若只是应付霞飞给他的任务那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。

　　对于现在身兼数职的王道来说感觉非常不值。

　　因此，他要想办法从中捞取更多好处。

　　他刚刚成立的装甲旅急需大批优质兵源，既然都来学院了，那么他就得找个机会捞些优秀学生。

　　毕竟现在找个好工作可不容易。

　　这些军校学生大多数都要被安排在危险的前线，而王道作为冉冉升起的新秀，战绩超凡。

　　加上霞飞的亲手提拔，他所成立的部队在军队中地位颇高。

　　对于这些学生来说，王道的部队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工作去处。

　　本来他想着和趁着晚宴找个机会和校方好好沟通，但是却遭到这么多老一派教官团的挑衅，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针锋相对了。

　　此刻王道的声音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，在靶场上空激起层层涟漪。

　　莫里斯的脸瞬间由铁青变得煞白，嘴唇哆嗦着。

　　他万万没想到王道不仅看穿了他的小动作，还敢如此狮子大开口，直接把手伸向军校的核心资源！

　　他下意识地想拒绝，但王道的话已经把他架在了火上烤了。

　　莫里斯被噎得哑口无言，额角青筋暴跳。

　　拒绝？等于承认自己心虚，承认刁难，更会被扣帽子。

　　答应？万一……不，不可能！

　　这个距离，还是这门老掉牙的炮膛磨损严重的破炮！他绝不可能命中！

　　莫里斯内心疯狂咆哮，赌徒般的侥幸心理压倒了理智。

　　“好！赌就赌！”

　　莫里斯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声音带着破音。

　　“但如果你打不中，维克托上校，你必须为你今日的无礼和狂妄，在全校师生面前正式道歉！”

　　“一言为定。”

　　王道干脆利落地点头，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微不足道的挑战。

　　他不再看莫里斯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，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那面渺小的红旗。

　　炮火预警面板上，那个红色圆圈，依旧稳稳地套在目标之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