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会作为伯明翰博览会连带的部分，暂定于十二月十日开始，每隔三天就有一场，在开幕前一共会有三场，用于联谊、欢庆等等来满足那些贵宾们。

　　格林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内心作着思考，表面神色却轻松平常，他撸起老旧棉衣的袖口。

　　“舞会时间越早不是好事吗？你就可以早点过上想要的生活。”

　　成为瑞拉家的“奴隶”工人后，酒鬼怕他死的太快，好心地把破旧，卖不上价格的棉衣丢给他。

　　虽然格林不需要依靠衣物来保暖。

　　“是好事。可时间太紧了，我的舞裙可能还没有准备好。”

　　瑞拉双眼出神，手伸进木桶，拨弄着飘浮在水面上的彩色泡泡。

　　“还没准备好？”

　　格林有些不知所以，礼服难道不是酒鬼或者“共济会”的人出资替瑞拉定制或购买的吗，怎么会出现还没准备好这种问题。

　　像是看出格林眼中的疑惑，瑞拉解释道：“爸爸和他的朋友说，要给我准备最好的舞裙，所以制作起来会很麻烦，他们不确定能不能在舞会开始前做出来。”

　　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　　童话中，鸽子是通过魔法给灰姑娘带来礼服，也不知道瑞拉的舞裙会有什么特殊。

　　不管特殊是什么，肯定都与“共济会”的目的有关。

　　又和瑞拉简单聊了聊，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情报，格林抽空身，在魔鬼放风的情况下捏碎铭牌。

　　“队长，我需要和你见一面，时间你定。”

　　几次呼吸时间。

　　“凌晨三点，白橡木私家侦探所。”

　　「队长每次回话速度还真是快呢。」

　　用过晚饭，听到两位穿着艳丽的小姐“嗒嗒嗒”高跟鞋离去声，一如既往地，在烛光下，两人在餐桌旁学习起单词语言。

　　“这两个单词比较像，你不要搞混。”

　　“唔，是我太心急了。”

　　几天相处下来，瑞拉不再像格林第一次在“游魂”街巷遇见她时那么拘谨，拢了拢耳边碎发，她赶忙用沾水的帕布擦去多写的字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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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今天就这样吧。”瞥了眼窗外月亮的高度，格林伸了个懒腰：“以你现在的速度，估计在圣诞节前，就能掌握日常书写所需要的语言，毕竟你又不是要做大文豪的人，这些足够了。”

　　“真的？”

　　“当然，我怎么会骗你，你可是我将来的救命稻草。”

　　噗嗤！

　　吹灭蜡烛走进属于他们的卧室，两人各自靠着角落躺下。

　　为了给深夜出行预留出足够的“蜕变”时间，格林早早解除魔法，用布匹将脑袋蒙上。

　　只可惜他并没有享受多久安静。

　　“科波菲尔，你睡了吗？”瑞拉好像毫无睡意。

　　犹豫片刻，格林在心中叹了口气，回答道：

　　“还没有。”

　　亲爱的雇主小姐、灰姑娘，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！

　　他如果又只能像昨晚那样睡三，四个小时，格林怀疑自己很可能在洗衣服的时候睡过去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能跟我说说绅士小姐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？”

　　呼~

　　深吸口气，格林忍住困意，利用原主记忆中那些片面印象，结合艾德琳小姐别墅的装潢，梦呓般地给瑞拉描述出上层阶级的生活。

　　过了许久，听到女孩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魔鬼的确认，格林这才活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，从干草堆中坐起。

　　“格林，你真是一位有问必答，善于为那些迷茫的少女指引方向的好——乞丐呢！”

　　“别来烦我，梅菲斯特。”

　　利落地穿好外套，用傀儡故技重施。

　　格林冒着冷风再次走在光秃秃的大街上。

　　大半个小时后。

　　加农街道，白橡木私家侦探所。

　　插入钥匙，无声转动锁扣，老旧的门栓发出“嚓”的一声。

　　走进狭小的公寓前厅，格林习惯性地擦亮门旁的煤油灯，他就看见在皮革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位穿军装大衣的中年男人。

　　“辛苦了。”

　　短暂诧异后，格林迅速恢复平静。

　　“是很辛苦，队长，我忽然觉得……”

　　“事情结束后，你可以将具体情节上报，官方组织会承担你身体和精神损失费用，也会为你申请晋升下个序列的优先名额。”

　　卡莱尔打断道。

　　格林清清嗓子，立马坐到他对面：“唉，都是小事情，我这次来是汇报有关圣克里斯教堂的重要信息的。”

　　“说说看。”

　　“在那里，我碰到了一位熟人……”

　　几分钟过去，格林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见解。

　　“怪不得特派员也无法发现有关线索，原来是这样。”

　　“我已经了解到情况了。”卡莱尔作思考状，指关节敲敲茶几：“我这次来，也有两件事要跟你说。”

　　“首先，你或许不知道，迪格贝斯区最近发生了另一件怪事。”

　　“哦？”

　　“可能对大部分人来说，这也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。”卡莱尔站起身，走到煤油灯前，轻轻吹灭。

　　“迪格贝斯区东部新开了一家工厂，最近我在翻阅有关档案时才发现，它的主人是码头区的富商本杰明。”

　　本杰明？！

　　格林知道卡莱尔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个。

　　在队长点破身份的那个夜晚，两人互换了很多情报，其中就包括阿特维克失踪案中的疑点。

　　格林至今还不知道，破浪酒吧里那两个死去的超凡者本来要把阿特维克送往谁的手中。

　　“这位富商的生意主要是在商铺与日常百货，虽然突然在迪格贝斯区开一家蒸汽工厂对于富人来说不是奇怪的事，但以他的势力分布，码头区无疑是最佳选择。”

　　卡莱尔顿了顿，说：“最近迪格贝斯区局势复杂，这两个月内发生的超凡事件都可能是‘共济会’埋下的伏笔，我们必须要认真对待。”

　　“需要我去那里调查吗？”

　　“你有时间和精力吗？”

　　格林摇摇头，接着补充道：“或许傀儡可以。”

　　“这个事情不着急，我查看过，本杰明的工厂下个星期才正式招聘工人。”

　　咔哒。

　　卡莱尔熄灭油灯。

　　“相比于你刚刚提到有关麦金和圣克里斯教堂的线索，我更在意的是你口中那位瑞拉小姐。”

　　“你是说……两个星期后开始的舞会？”

　　“没错。”卡莱尔点点头：“不可否认，在过去近百年‘共济会’的袭击案件中，它们每一步行动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。”

　　“如果圣克里斯教堂是他们联动贫民，通过思想控制诱发暴乱的准备，那么瑞拉小姐在他们行动中，又是作为什么样的棋子存在呢？”

　　思忖间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。

　　按照“共济会”的做法，羊皮卷轴编织成功的童话故事将会顺利地进行，格林将会无比轻松地完成编织，获得魔法。

　　但自己站在“共济会”的对立面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他不能让童话成功编织！

　　真是让人头痛。

　　思路纠结中，格林在脑海中捕捉到一点灵感，忽然问道：

　　“队长，你能拿到参加博览会的人员名单吗？或者说，舞会的人员名单？”

　　“这个……”卡莱尔缓缓背过身：“博览会是皇室发起的，名单应当在皇室手中，调查局是有资格向他们查询这份名单。我恐怕得亲自去一趟总部，但审批下来可能要三到四天。”

　　“三到四天，那离舞会开始就不到十天，再根据名单上的贵宾一个个调查时间还来得及吗？”

　　“这已经是最快的方法。”卡莱尔斜着看了他一眼：“除非，你能和皇室攀上关系。”

　　皇室，关系？

　　小公主不就是吗？

　　她还是出席博览会的皇室成员，对啊，她肯定知道！

　　“你不用去总部了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去梅查理学院。”

　　卡莱尔眉头微微皱起。

　　“那是埃德巴斯顿的大学，你肯定有权限进去。”

　　“之后，你去找温格教授，不，直接去那位教授的研究室，大概会见到一名女孩，我想你一定会认识她的身份。”

　　“她肯定知道有哪些人会出席舞会！”

　　队长深吸口气，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平静：“你说的太快了。”

　　“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。”格林语速飞快：“总之，见到她后你只要出示自己的证件，顺便提一下我的名字，她肯定会告诉你舞会的人员名单。”

　　没有再问“为什么”，卡莱尔点点头。

　　和队长说话有一个好处，他能判断出当下最正确的决定。

　　“所以，你想跟我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调查局将会有动作——针对圣克里斯教堂的行动。”